焦糖香草布丁
【凌游】空 2
有一点快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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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牙点着了香烟。他一般已经很少吸烟，但这条冷灰色的走廊却总是给他一种奇妙的压迫感。他把烟叼在嘴里，并没有吸气，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紧闭的自动门。
“禁止吸烟！禁止吸烟！”吵闹的老旧机器人从拐角处大叫着冲过来，并不算灵巧的机械手臂伸向了凌牙的脸部，企图把香烟夺下。这出已经上演了无数次的戏码，又一次以凌牙伸腿把轨道七踩在墙上而告终。
“快斗大人！快斗大人！”轨道七闪烁着警报，声音充满委屈，“那个讨厌的神代凌牙！又在走廊上吸烟！还！踢！我！快斗大人！请您快点出来处理一下！”
自动门刷的打开，身着白袍，带着黑框眼镜的天城快斗出现了。他瘦削的脸上并没有留下明显的岁月痕迹，只是身周的氛围更加沉稳了。
“……吵死了。”
他一边用手驱赶了烟味，一边看向凌牙，眼神一如十年前那样冷静。
“你不爽也别拿轨道七出气。要吸烟去外面，你也不想让游马吸二手烟吧。”
“……我的错。游马的检查怎么样？”凌牙耸耸肩表示投降，把烟摁灭在轨道七的头上。轨道七又一阵大叫，扩音器播放着咒骂的话语消失在走廊的尽头。
快斗叹了口气，“……进来吧。”
煞风景的白色房间里，精密仪器一丝不苟的整齐排列着，光洁而冷淡。低沉的运行声和偶尔跳出的规则提醒音，像在演奏着一首迷幻的电子音乐。
游马裸着上身躺在诊查台上，细瘦的身躯上贴满了电极。他已经熟悉了这个每月一次的身体检查，现在睡得正香，或许还梦到了什么好事，嘴角微微上翘着。
快斗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，翻看着仪器吐出的一页页结果，一边用微型末端把信息录入电脑。
“没有异常。不管是身体方面还是心理方面。”他低头记录着，“也没有不可识别的能量波动。和以往一样。”
凌牙像是在听又好像没在听，只是“嗯”了一声表示回答。
快斗把手中厚厚一叠纸放下，抬头看向他。凌牙无法从那双淡灰色的眼睛中读出什么。
“其实游马并不需要你接送。凌牙，你讨厌这里的话，可以不用来。”
“……切，你这家伙，说话还是这么不留情面。”凌牙拉过一张椅子在快斗对面坐下，眼睛却看向躺着的游马，“怎么说呢……也不是故意要做些惹人烦的事。就是，没法静下心来。抱歉。”
怎么可能若无其事的进来这里呢。
究竟是为什么？！以后要怎么办？！他要如何生活下去？！这样完全失控着大吼的自己，和在自己身后不知所措，惊慌到哭出来的游马。那是在快斗得出“因为不明原因，游马的成长已经完全停止”结论的那一天。被名为无能为力的愤怒冲昏头脑的自己，仅仅是揪住快斗的领子，蛮不讲理的发泄着无处可去的怨气和痛苦而已。
那个画面如今也历历在目。这个白色的房间并没有变过。就像游马第一次被领进来的那天，一尘不染，令人心慌。
“……”快斗看了他一眼，调转了话题。“我昨天在新闻上看到你了。说要隐退。之后准备怎么做？”
“你对我的事感兴趣还真是少见。”凌牙咧咧嘴，“嘛……总之先隐退再说。不想再隔三差五满世界跑去比赛了。先休整一段时间吧，反正存款是够的。”他低头转着自己的戒指，“倒是你，未来有什么打算吗？”
“没什么特别的。”快斗淡淡的答到，手指依然没有停止敲击虚拟键盘，“继续有关异世界的研究。”他顿了一下，“还有对游马的研究。”
“哦……”凌牙突然生起一阵挪揄之意，他勾起笑容看着快斗，“你也是快三十的人了，不找个女朋友成个家什么的吗？打算一辈子当个孤独的科学家？”
“没错。”出乎意料之外，快斗干脆的回答了。接着他和凌牙对视，露出回应他的挑衅一般的微笑，“等你放弃游马了，我就把他接过来。”
“……嘿，你也会开这种玩笑了。”凌牙没料到快斗会正面交锋，尴尬的逞强道，“我还觉得你变得越来越像星光体，已经失去作为人类的感情了呢。”
“天天面对着机器，确实也会慢慢变得像机器一样。”快斗无意和他斗嘴，目光转向了办公桌，“所以每个月的今天算是我的休假——喝茶吗？游马也快醒了吧。”
“……不了。”并没有这种心情。凌牙走向游马的床边，有些粗鲁的摇了摇他的肩膀。“小屁孩，起床时间到了！”
“唔——嗯……”游马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，然后大大的打了个呵欠。
“早上好啊——鲨鱼——啊，还有快斗……”
“早上好你个头啦。睡蒙了吗。快点起来。”凌牙毫不客气的弹了他的额头，游马发出了“姆咕！”的怪声。
“鲨鱼欺负人！鲨鱼是坏蛋！”朝着凌牙吐了吐舌头，游马两三下把身上的电极扒下来，然后跳下床把衣服穿好。也许他唯一随时间改变的只有穿衣风格。曾经烙印在记忆里的那件鲜红的背心已经被收进衣柜很久了，现在游马穿着的是黑色的T恤和浅蓝色牛仔外套。略显成熟的衣着并没有让他看起来更年长，反而凸显了他那张稚气的脸。
“检查怎么样？”游马朝快斗问到。
“一切如常。”快斗的手伸进白袍的口袋，掏出了一个小方块，放在游马早早在面前端好的掌心，“给你保持健康的奖励。”
“哇咿——！谢谢快斗医生——！”游马开心的剥掉糖纸把牛奶糖塞进了嘴里，然后回头对凌牙含混不清的说，“我要去看看阳斗！鲨鱼也来吗！”
“啧。你先去吧。”凌牙挥了挥手，那个男孩比他哥还要难应付得多，他实在不想再耗费多余的精力了。
游马的和快斗道别，蹦蹦跳跳的走了出去。凌牙无奈的收拾了他忘在房间一角的包，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简直像游马的老爸。
“辛苦你了。”他例行公事的向快斗说到，“下个月也拜托了。”其实有没有必要每个月都来啊。是不是快斗为了见游马而随便乱扯的？他默默的想。
“没事。”快斗也例行公事的回答，却没有如同往常那样结束这段对话。
“不是开玩笑。”他突然说，“我很认真。”
“啊？”凌牙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快斗没再解释，只是拍了拍凌牙的肩膀，把他送出门。
自动门又一次在凌牙面前紧闭。
“搞什么啊。”凌牙走了一段路，又停了下来，“搞什么啊。”
前方的传来了阳斗和游马的说笑声。阳斗的声音已经如同成年男人般低沉，也高过了游马一个头。他轻而易举的把游马举了起来，游马兴高采烈的尖叫着，一边哈哈大笑。
凌牙阴沉着脸走近他们身边，“该走了，游马。别忘了下午你有决斗塾的工作。”
“哦，哦！”游马似乎是真的忘记了，一边紧张了起来，拍了拍阳斗的手臂，“对啊！！今天我要讲课的！阳斗快把我放下来。”
“是是，游马老师。”阳斗眨眨眼，轻轻的把游马放在地上，“什么时候来给我辅导几节课呢？这里随时欢迎你来呀。我会准备很多点心的！”
“得了得了，青年组冠军还需要什么辅导啦！找你哥去，比我厉害多了！”游马似乎很习惯这个玩笑，轻松的回答到，然后接过了凌牙手里的包，“哇！我的包！差点忘了，谢啦鲨鱼！”
“这个也忘那个也忘，你还能记得什么啊。”凌牙哼了一声，继续往前走。
“阳斗——！下个月再见——！”游马一边跟上他，一边回头挥手，“下周的比赛——！也要得第一名哦——！”
“放心好啦——！”阳斗也挥手回应到，“下次来——！给你准备好吃的哦——！”
游马跟在凌牙后面。不知为何今天的凌牙似乎心情不是很好，步速也比较快。明明普通的时候都会配合自己放慢步子的。
不过凌牙心情不好似乎是经常的事情。明明老大不小的人了却需要哄呢，游马有些好笑的想。于是他快步走近凌牙身边，环抱住他的胳膊，把身体紧紧贴住。
凌牙有些吃惊，停下脚步看着他。
“在出去之前，一直这样吧！”游马抬头笑着说，“在外面最多只能牵手呢！”
凌牙的眼神一黯。他勾了勾嘴角，回答到。
“是啊。……我们，走慢一点吧。”
-TBC-
